2022年10月28日，北京市大兴区西红门永辉仓储店鸿坤理想城店。（摄影 严隽怡）

大张旗鼓一年半后，永辉的仓储店走向了沉默。

10月29日，永辉超市公布三季度财报。前三季度，公司实现营收709.07亿元，同比上升1.53%；综合毛利率19.94%，同比增加1.19%；扣非归母净利润-6.42亿元，同比减亏11.86亿元。

财报中，永辉特别强调了线上业务销售额的增长，前三季度，线上销售额116亿元，占比总营收16.36%，同比增长16.35%。但对比对该业务的强调，永辉在三季度财报，以及半年报、一季报中，均未提及已经铺设了50多家的仓储店的信息。这与其之前宣传的高调相比，反差颇为明显。

这个季度内，河北石家庄怀特广场永辉仓储店于8月8日宣布停业，这是永辉关掉的第一家仓储店。同月，永辉还在发迹之地福州关闭了两家门店。

很多人还记得2021年的夏秋之际，盒马、永辉纷纷杀入仓储会员店的战场，一时间形成山姆、Costco、Fudi、盒马、永辉等零售巨头逐鹿仓储店的场面。

近日，记者走访永辉位于北京的一家仓储店时发现，这里几乎看不出真正仓储店的影子，有工作人员称这里已经变回了普通超市，原因是改仓储店后，门店效益受到了影响，“附近都是居民，还是买散货的多”。

试水仓储店约一年半后，永辉似乎又要换玩法了。

仓储的名号，折扣的实质？

仓储会员制超市起源于战后的美国。郊区迅速开发，加之当时高失业与通胀并存，这种业态因货物品类少而精，能够笼络一批固定消费者群体，进而带来极大的价格优势，便顺势在这个“汽车上的国度”扩张开来。会员费在企业营收中占很大比重。

仓储店用精致选品和多重服务，重新定义了中产阶级心中的高端和精致。

2019年，时任山姆会员商店首席营运官文宇斌曾经给出过这样一组数据，山姆会员店只提供有品质的4000余款商品，严控SKU、年汰换率为30％-40%。此外，对于办卡后极少消费的会员，山姆甚至会打电话询问需不需要把卡退掉。

但消费者们很少会给永辉仓储店冠以“精致”的点评。“仓储店的名号，折扣店的实质”，2021年，永辉仓储店刚面世时，有人这样评价。

在位于北京西红门的永辉鸿坤理想城店，一盒盒瑞士卷摆在面包区很显眼的位置、会员店畅销的烤鸡在这里也有单独货架售卖。除此之外，这里与传统超市差别无二。

不同于老牌会员店独栋坐立、停车场环绕，这家门店开在鸿坤理想城商场负一层，由原来的永辉传统超市改造而来。货架、推车和普通超市没有区别，仓储店的“SKU精简”在这里也没有体现。光食用盐，就有接近20种；各种酱油也摆满了一整个货架。

这和永辉在2021年7月提出的对仓储店服务方面的变革并不相同。彼时，永辉对仓储店这样描述:“精准SKU、提高门店员工管理效率、增加门店暖心活动”。记者随机询问了几位工作人员关于这里是否还是仓储店，有人说这里就是，但也有人表示，这里曾经是仓储店，现在已变为普通超市，改变时间约有半年。

在这位工作人员看来，仓储店的效果并不理想，“附近都是居民，还是买散货的多。仓储整件的那种，销售不太理想，现在就半仓储。”

仓储店“隐身”

永辉仓储店是火过的。

2021年5月，永辉超市第一家民生仓储店开在福建。随后7个月左右的时间，永辉在全国一口气“飙”了53家门店。这速度，恐怕无论新老玩家，谁见了都得感叹。

2021年半年报显示，永辉仓储店销售额1.5亿元，店均日均客流达6181人次。其中7月份，福建地区在所有169家门店中，仓储店有15家。同期，福建地区整体销售同店比增长12.1%，日均客流同店比增长19.3%。

没有尝试，就没有胜利的可能。无论如何，不能否认几十家仓储店对永辉做出了贡献。

“仓储店2022年上半年销售增长百分之二十几，强于公司整体增速。”公司CEO李松峰曾在2022年半年报业绩发布会上这样表示。也就是说，开业后的一年多时间，仓储店为拉高永辉整体销售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但永辉的拓店速度已经在放缓，2022年上半年，永辉总共新开门店共20家（具体仓储店占比不详），关闭门店17家。

之后，2022年8月，河北石家庄怀特广场的永辉仓储超市传出停业的消息，永辉对外解释称是“因经营场地的租赁到期”。

对此，永辉CEO李松峰回应称：“通常不会轻易关店”“通过这样的调整可以把我们有限的资源和团队聚焦到全渠道业务发展上，全力推进‘仓店合一’的业务模式及核心城市的到家业务”。

话语间，似乎在表达“仓店合一”与到家业务才是永辉目前的战略重心。

2021年年报中，永辉将自己的经营业态分为三种，即大型超市、仓储店以及线上到家三项。而且无论是当年的半年报还是年报，文字中都体现着永辉对于仓储店这一业务方向的希冀：“仓储会员店模式对周边地区整体销售水平的提升作用巨大。”“‘平价实惠’占领用户心智最强，其次是档次升级、商品种类丰富。”

2022年已发布的三份财报中，这家企业已将更多的笔墨放到了“线上业务”，对仓储店的描述几乎没有。

毕竟，没有会员付费，仓储店也开成了“半仓储”，永辉只能想想，该在现有基础上做点什么，改善一下现在的状况。

大开大合之后，新的盈利点在哪儿？

大开大合一直都是永辉的节奏。不光仓储店，前几次尝试也是如此。

紧跟盒马的步伐，2017年，永辉推出新零售门店“超级物种”，主打“高端超市+生鲜餐饮+O2O”模式；2018年，永辉又推出mini店，并在随后的时间里，一口气连开573家。

盛况没能持久。截至2021年4月，超过70%的超级物种门店已经关闭；到同年年底，永辉mini店仅剩33家。也是在这一年，永辉交出了史上最差成绩单——全年营收910.62亿元，同比减少2.29%，净利润-39.43亿元，同比大降319.78%。

相比而言，2022年，永辉超市开始慢慢回暖。

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营收709.07亿元，同比增长1.53%；综合毛利率19.94%，同比增加1.19%；此外，永辉前三个季度的亏损幅度较去年同期大幅收窄，归母净利润减亏12.91亿元，同比减亏59.29%。

如今，2022年已走完三个季度，一边仓储店业务变得沉默，一边“仓店合一”却被永辉视为打开盈利局面的一把钥匙。

“仓店合一”模式，由盒马首创。它强调的是线下门店和仓库的关系：将线下实体店同时作为仓库，自动分拣、及时配送，从而省去了入仓、出仓、装卸等环节，以减少货品损耗和人工成本。除了盒马，京东7鲜和T11生鲜超市等也都采取了这种模式。

转型中的传统商超如大润发、物美多点mall等，也做出了“仓店一体”的改革。多点mall在今年5月份被传出已在准备赴港IPO，大润发在近期为其多数卖场安装了悬挂链设备。

对永辉来说，“仓店合一”的好处是，可以依托现有业态，一点点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但暂时不需要大幅改变门店的业态。

李松峰在2022年接受采访时称：永辉已在全国圈定了10个核心城市作为2023年到家业务的重点发展城市。未来每个城市，将结合门店的实际情况，建立全仓、半仓、独立仓等模式，推进线上业务的发展。

结合财报，2022年上半年，永辉线上业务亏损率1.6%，同比上年有大幅减少。三季报中，永辉没有公布该业务的盈利或亏损状况。

李松峰表示，到家业务方面，我们在着力打造大仓模型，模型跑通后，永辉可以通过线下门店网络优势，快速向全国各线城市复制，有望形成新的增长。门店不仅仅是满足一站式购物需求的场所，还要为顾客提供更多增值服务和更好的消费体验。

但对永辉来说，现在尚未爬出2021年巨亏39亿的大坑。按照李松峰的规划，永辉力争在2023年向实现盈利的目标靠近，“只有盈利才能实现公司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