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威马汽车破产重组的消息传出，其创始人沈晖的行踪也成了一个谜团。与此同时，一群威马车主的抱怨，直接炸出了当前市面上所有车机系统给网友带来的困扰。

不少车主反映，威马汽车破产消息传出后，“威马车机系统”“手机APP显示无法加载，处于暂停服务的状态”。甚至有车主直言，“连手机蓝牙钥匙也无法使用”。

10月18日，威马汽车发布微博澄清道，“国庆之后，车机内的部分APP确实出现了使用异常情况，公司成立了应急小组，在发现情况的48小时内解决了相关问题，恢复了正常使用。”

随后，一位威马车主同时也是威马前员工对记者表示，“系统出问题其实并不影响正常驾驶，只是联网功能受影响，界面一下子就变黑了。不过现在都恢复正常了，车子本身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智能系统变成“智障”，往往是车主最烦的时候。

有车主发现，自己安装的苹果车载系统Carplay经常无缘无故自己断开，导致开着开着，导航就没了。有车主发现，自己的车机系统升级之后，花屏、黑屏就随之而来。车虽然还能开，但音乐、导航、空调都没了。俨然一副智能汽车变成“老人机”的现象。

卡顿、死机、系统崩溃无响应、连接不上网络，抑或在升级系统之后影响流畅度……这些在PC和智能手机中常见的问题，现如今随着智能汽车的发展，似乎已经平移到了车机系统之上。

升级后，我的倒车影像“挂”了

2022年底，用燃油车置换了一辆比亚迪宋Plus的小刘，一直觉得车子开起来还不错，也没出现过什么糟心的事情。直到今年国庆前夕，每次停好车，都会被系统提示需要升级。持续一周后，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小刘，终于根据提示按了“升级”选项。不承想，这一升级，让小刘短暂失去了汽车360全景影像功能。

“自驾出去玩的时候，发现倒车影像有一侧出现了花屏。因为不影响驾驶，我就没有理会。好了两天之后，莫名其妙又出现了问题，于是便给4S店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联系了4S店后才知道，因为这次系统升级遇到问题的车主，并不止小刘一人。

“工作人员告诉我，同一时期因为系统出问题的很多，我的故障还是轻的，有的车主倒车影像干脆黑屏了。”

尽管问题不算太严重，但小刘还是在4S店等了将近3个小时才把爱车开回家，“之前给车做保养也才用了45分钟。”小刘吐槽道。工作人员告诉自己，下次系统再提示升级，最好是去4S店升级，以免出问题。“可车主哪有那么多时间跑4S店。”小刘颇为无奈地表示，之前开的车，虽然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但完全不影响使用。之所以会选择置换更加智能的汽车，一方面是趋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享受智驾带来的舒适度。“本以为智驾是帮车主减轻负担，结果却是在很多情况下事与愿违。”

与小刘一样，备受车机系统“困扰”的车主大有人在。

今年年中买下新能源车的珺珺，刚刚提车的10天里，就遇到了车机系统的一堆bug。打开一次车载显示屏，要死机三四次；长途行驶时，设置的强制保电系统无法启动；明明拔掉充电枪，还在显示充电枪连接等。

“真心建议想要购买新能源车的小伙伴，在下单之前多试几款车，因为有些车的车机系统，不能说有问题，只能说有点蠢。”珺珺说。

在小红书搜索“车机系统BUG”，不管是路虎、吉利、宝马等传统车企推出的产品，还是特斯拉、极氪、蔚来等新势力品牌的产品，都难逃吐槽。

10月16日，一位坐标上海的小红书用户发帖写道，“特斯拉2023.26.9存在系统Bug，一定不要升级。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驾驶视觉画面暂时降级，开了6天，连续4天遇到问题。”

与此同时，该网友还写道，“上述问题会直接影响AP无法使用；自动转向灯、自动打灯功能体验不佳；无法识别路面车辆或锥桶。而从8月第一次遇到问题到现在，2个月都没有得到解决。”

造一个好的系统，并不容易

很多人都还记得，智能手机系统崩溃的画面。

2020年，大量三星手机突然出现黑屏乱码、无限重启的现象。令所有的三星手机用户在风中凌乱。

今年刚刚上线的iPhone15，也出现热到发烫的现象。苹果方面回应表示，这一问题与机身设计无关，而是与iOS 17系统中的bug、第三方应用程序和临时的设置有关。

这些问题，放到车机系统上，一点也不见好转。

2021年4月，极氪001上市。凭借豪华配置和具有竞争力的价格，销量一路高歌。彼时有媒体报道，如果极氪的工作时间按每天8小时计算，那极氪001则创下了1分钟卖出1辆车的奇迹。

但很快，车主们就直呼“不值”。原因正是因为车机系统。

平时司机和乘员聊天时，莫名被唤醒的语音系统突然跳出来“插句话”；或者是蓝牙连接慢，想开车门的时候必须在车旁边“罚站”几分钟这种小毛病，倒也罢了，而全景影像延迟、导航延迟这种行车过程中出现的bug，着实令众多车主冷汗频出。毕竟，行车时路况瞬息万变，一个延迟反应，就是巨大的安全隐患。

根据汽车门网此前发布的“2023一季度SUV投诉指数”显示，投诉量最高的四款车型，被投诉的原因均是车机问题。

与手机系统出现问题，手机厂商可以快速提示消费者自行更新且操作较为简单不同，车机系统的更新更麻烦，车主的困扰也更大。

一方面，相较于手机系统来说，车机系统本就门槛较高，难度更大。资深从业人士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曾介绍，“从技术难度上看，车用操作系统的内核操作系统，对实时性和安全性要求极高，如果在微内核这块出了问题，车会在驾驶或者座舱等领域出现失灵的状态，这需要厂商拥有深厚的技术积累。”

另一方面，也在于随着国内新能源汽车竞争的逐渐加剧，车机系统在成为各大品牌宣传亮点之一的同时，也成为了不少车企的“短板”。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吉利为何会在2022年选择和已经被消费者“遗忘”的魅族“联姻”，继而在今年3月高调成立星纪魅族集团。

彼时，吉利提到，“将魅族收入囊中的直接原因是要借助魅族的操作系统优势，提升自身的车机系统。”

对此，多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一般来看，传统车企在软件方面的积累都相对不足，也不太深谙用户需求，而是通过直接收购手机厂商，来提高在系统、专利乃至人才方面的优势，以弥补自身在车机系统或智能汽车方面的短板，从而提高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竞争力。

智能车机，车企赚钱的“希望”？

随着智能化的不断加持，现如今的汽车早已不单单只是一辆汽车。正如此前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所说，智能车的本质是“四个车轮上的超级手机”。

但随着智能手机已经进入存量市场，汽车所承担的使命或又远远不止“超级手机”这四个字。

苹果公司高级运营副总裁高管Jeff Williams就曾表示，“汽车是移动设备的终极形态。在万物互联与物联网飞速发展的今天，汽车毫无疑问也是智能生态的一环，再加上自动驾驶技术逐渐商用普及，未来我们甚至可以通过语音助手遥控汽车，接送我们上下班。”

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社交网络、在线视频、短视频等服务的兴起，年轻人已经不把汽车当成汽车了。有着“汽车大脑”支撑的车机系统，就成为了汽车下半场竞争的重要战场。

更为重要的是，智能汽车自诞生之日起，就承载着包括车企、手机厂商等“手机之后最大移动智能终端”的希望。而这也是车企跨界造手机或手机厂商跨界造车的根本原因之一。

黄河科技学院客座教授张翔也直言，车机已成为重要的人机界面，是信息化的一个接口。这也是车企重视车机的原因。毫不夸张地说，“得车机者得天下”。

中国工程院院士陈清泉也提到，车企赚钱模式已经改变。“车企不只靠卖车赚钱，它整个生命周期，都可以赚到钱。今天的（车载）软件，可以创造价值且不断提供价值，就像我们的手机一样，能不断提供软件、不断赚钱。”

只不过，车企靠生态软件赚钱的路同样不好走。张翔直言，目前车联网处于一个发展的初级阶段，大部分汽车的网络功能依旧不是很丰富。

“尽管在新车市场上，车联网的搭载率可以达到50%左右，但从整个汽车的保有量来看，或不足10%。但对比手机，我国人均拥有1.3部手机，从这个角度来看，汽车终端还处于初级阶段，功能不够丰富，且软件数量较少，车机软件生态系统处于匮乏状态。想要达到手机之后，智能汽车成为最大移动智能终端的生态布局，至少还需要5-10年。”张翔如是说道。

不难想象，在未来的5-10年里，智能手机、PC走过的弯路，智能汽车都需要重走一遍。

（文中小刘、珺珺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