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破产:一场大病就被打回底层
2018/07/10 | 作者 宁一 | 收藏本文
摘要:中产和破产之间、小康和赤贫之间,只隔一场病。
“警察领导, 我求求你, 别再查“假药”了行么。”
“我吃了3年正版药,房子吃没了,家也吃垮了。”
《我不是药神》一上映就引燃舆论。
电影中有一群白血病人,被药费掏空了家底。
而后一个“药贩子”铤而走险,到印度买回了低价仿版药。他的药救了很多人的命,可是他却因违法,而被判入狱。
里面,一位老人拉着“假药案”警察的衣袖,恳求警察别再查下去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谁家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
许多人是哭着从电影院出来的。
与其说它只是电影、只是个故事,它更像当下社会的一面镜子。
谁家没个病人?
可是买药贵,看病难。一场大病,就能拖垮一个家庭。
几周前,一个给自己买寿衣的14岁女孩,占据了各大媒体微博头条。
她叫小周。
小周抱着寿衣,从店里走出来时,她说:老板娘没收她钱,这个世界好人真多。
小周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近期病情加重,急需造血干细胞移植。
可治病这些年,家底已空。60万手术费,她爸妈还在筹钱,但小周想放弃了。
6月20日,她从医院偷跑出去,买了寿衣。
“我要是死了的话,我爸就不用这样为我奔波操劳了。”
小周的父母从没想过放弃。但女儿的“懂事”,让他们无比心酸。
小周的家,是无数普通家庭的缩影。
他们温饱无虞,或许还有些积蓄。可是,一场病,就能把他们拉下深渊。
治还是不治?
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中国式悲剧:一人大病,全家判刑
知乎上有篇回答,不是高赞,也不是神回复,只是赤裸的真实。
答主叫雨瞳,她的外公外婆、两个舅舅,还有父母,都在东北某央企工作。
有一年,外公确诊鼻咽癌。
自此后10年,她目睹了3个子女的家庭,从小康滑落至贫困线。
她的小舅,请长假带着外公全国奔波,只为就医。大舅为了赚钱,申请到中东工作。她妈妈做后勤,用三姐弟的名义,向单位借钱。
外公的病拖了2年。
他走后,3个子女家底空空,负债累累,很多年没缓过来。
直至今日,雨瞳工作了,拿工资了,还在帮妈妈还债。
后来,她妈妈常对她说,以后自己若患重病,不要治。
对于普通家庭而言,一旦有人生场大病,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医疗费用,基本上一个家就垮了。
老中小三代人,一人重病,全家连坐。即使多年衣食无忧,大病面前,都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患病爷爷自杀只为省钱救6岁孙子
凡圣6岁了,两个月前,确诊急性髓性白血病。
就在上周,他的爷爷自杀了。
“我死了以后,我的钱都是留给孙子看病用的,你们谁也别抢。”
凡圣爷爷66岁,有糖尿病。十几年来,老爷子很配合治疗,吃药打针,从不含糊。
可在孙子确诊后,家里20万存款,很快花完。从那时起,爷爷不再给自己买药了。
老人东奔西走,又借来了50万。
那日凌晨,爷爷出了门。早上5点,天蒙蒙亮,有人在小区花园,发现了上吊身亡的老人。
病床上的小凡圣,还不知道爷爷已经“走了”
爷爷去世3个月,小凡圣在医院,也转了几次鬼门关。
家里外债70多万。
凡圣爸妈,以前在私企。孩子生病后,妈妈辞职了。后来,爸爸因经常请假,被公司辞退。
家里的车子、首饰、一切能变卖的,都卖了。
医生说,凡圣的病很复杂,情况好的话,还要大几十万,才可能治好。
“我们也想卖房子,但是小产权房,不好卖,以前没注意过,谁想过有一天要卖房。”
凡圣妈妈满目愁容地说。
有房有车的中产抵不过一场流感
年初,《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横扫朋友圈。
事件主人公,是北京中产,生活中游偏上。有车有房有投资,还有几十万流动资金。
这家人的岳父患了流感,在ICU住了三周。
两万多字的长文,让我感觉害怕的,是看到这些的时刻:
“ICU的费用,大概每日8000-20000元”
“上人工肺后,开机费6万元,随后每天2万元起。”
“如果在ICU要呆很长时间,只能卖掉北京的房子。”
老人在ICU撑了20几天,还是去世了。读到这里,无比沉重,又替他们松了口气。
这家人已经考虑卖房了。若再久一些呢?
文章引燃了中产群体的焦虑。
它戳破了人们的中产幻觉,无情地告诉人们:中产和无产之间、小康和赤贫之间,不过只隔一场病。
谁敢说自己永远碰不上大病?
如果母亲病重你愿花多少钱治疗?
早年间,台海网曾做过调查:若母亲重病,你肯花多少钱?
调查共计400个样本,84.13%的市民表示,他们愿意“用尽资产”,来挽救母亲。其中还有65.08%的人,不惜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这是个明知终会“人财两空”,却还想做的选择。
马末都说过:“当你的亲人得了绝症,你所做的选择都是错的。”
大病,像悬在家庭头上的剑。剑落下,便是一场金钱与命运的较量。
据卫生部数据,人一生患癌几率,高达36%,而罹患重疾的几率,为72%。
在“一场大病,就能消灭一个中产家庭”的下坠焦虑里,人们活的毫无安全感。
生活如同风浪中飘摇的小舟,我们耗尽全力,或许勉强落个安稳。
只是,安稳是假象,人生多无常。
有一个纪录片,叫《生门》。讲述了4个普通家庭,在产妇重病之下,新生命的诞生或消亡。
其中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陈小凤怀孕8个月,双胞胎。
刚刚医生告诉他们,陈小凤患重症糖尿病,中央型前置胎盘,时刻有大出血的危险。
她躺在病床上,丈夫站在墙边,默然。
治这个病,手术费最少也得5万。而他们住院的5千块,都是借来的。
“如果搞不来钱,恐怕要调整你的期望值。”医生说的很委婉,但指向的结果,十分残酷。
医生走后,男人在墙边,闭紧了双眼。
前面似乎是绝境,无路可走了。
一会儿之后,他又抹干了眼泪,默默拿起毛巾,去给妻子擦拭身体。
后来,男人的哥哥回村里筹钱。
他们每家每户走遍,几百块几百块的凑,还借了民间高利贷,终于凑齐了5万。其中2万,是人家迎亲的礼金,十几天后就要还。
手术结果很成功,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可未来依旧看不清。婴儿护理费、妻子治疗费、巨额外债......
他又能怎么办?
一步一步走吧。
两个新生命,是一层重担,又是一份希望。
这个男人的柔软与坚韧、脆弱与坚强,不就是被一次次绝处逢生,逼出来的吗?
如同影片的英文名<This is life>一样,或许这就是生活。无常的命运,无情的现实,就是生活本身。
国家癌症中心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229.6万人死于癌症,平均每13秒,就有一人因癌症而死。
加之其他疾病,人这一生,罹患重病的概率不低。
大病如果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发生在亲人、朋友身上。我们难免要面对这一天,面对那个可怕的选择。
中产和无产之间、小康和赤贫之间,只隔一场病。在那之前,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多赚些钱,和好好锻炼身体。
愿风浪后的家庭,都有山重水复的柳暗花明。
愿谷底中的生命,都有道尽途穷的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