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千里进大漠
《梦绕边关》连载4
2025/10/27 | via. 作者 华炜 | 编辑 王悦旺
摘要:谢副政委见到我父亲后说:“我们的大部队正在安营扎寨,将有九个团到达这里,上级命令从各团抽些人去接运弹药与火工品,送往各单位。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随着中苏关系越来越紧张,苏军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父亲所在团奉命由东海之滨奔赴中苏边防!
团政委张洪生动员之后,他们连续行军七天七夜,赶到潍坊市集中,乘火车启程。
1966年6月18日,他们乘坐的火车连续奔驰了六天六夜,一路向西疾行。铁路到头了,改乘汽车。不久,汽车能行的地段也走到了尽头,部队便步行向戈壁大漠深处进发。这里,天上无鸟,地上无草,风吹沙石满天跑。放眼四周,到处是海滩样的沙砾地带,望不到头,看不到边。他们在戈壁大漠里不停地前进着。下午两点,突然响起了宿营号,副连长刘铭礼跑到队列前喊,“到了!到了!我们的驻地到了!”大家奇怪地望着四周,一片茫茫的戈壁大漠,哪有什么驻地?
指导员走到队列前讲话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新驻地!下午我们就开始挖地窝子,今晚我们在这里露营。以后,地窝子就是我们的营房!”
父亲正带人卸装,忽然营通讯员跑来报告,要他随着团谢政副政委去执行一项任务。他当即重新背上背包,按警卫员指引的方向,追上了谢副政委。他带着一队人正走在前边。谢副政委见到我父亲后说:“我们的大部队正在安营扎寨,将有九个团到达这里,上级命令从各团抽些人去接运弹药与火工品,送往各单位。”说着,他让人来给我父亲加了半壶水。
进入戈壁滩后,父亲就没喝过一口水,喉咙干的冒烟,端起水壶就想喝。谢副政委马上拦住叮嘱:“这戈壁滩上无水无雨,我们喝的这点水,全靠汽车从外边运来,比油还贵!因此,每天每人只供一杯水。”父亲听了,只得润了润嘴,便把水壶背上,紧跟队伍前行。
部队走着走着,天慢慢黑了下来,谢副政委要求分队就地宿营。累了一天,大家解开行李躺下,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正当大家呼呼打鼾时,狂风突然刮了起来!呼啸的狂风,掀起大家的被褥,扬起地上的物资。大家忽地爬起来,看到被子和脱下的衣服在高空飞舞,水桶、行军锅在半空盘旋!
大家急忙追着去抢,但是人没有风快,不仅衣服被子没抢到,有些人还被飓风吹的脚不点地,顺风而下,有的飘出了好几公里。狂风卷起的砾石,砸在指战员们的头上、背上、脸上,顿时蹦起一个个大包。空旷的戈壁荒漠上,无草无树无山堡,没有任何遮蔽物,大家只能双手捂头,任由砾石冰雹般向身上砸来。
下半夜风渐渐小了,全队的官兵逐步聚中到了一起,互相看看,被子没有了,大部分人的衣服吹跑了,有的穿个背心,有的只剩上衣,也有的只剩下裤子,多数人光了身子!大家哈哈大笑着聚拢到一起,你指指我,我指指你。
夜深了,天气越来越冷,大家觉得,现在正是六月底,白天热的难受,晚上怎么又这么冷呢?他们哪曾想到这戈壁滩的气温,就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谢副政委见状,便召集大家手拉手围起一圈,蹦蹦跳跳,借此去除寒气。
父亲不由想起唐朝边塞诗人岑参的诗《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于是高声朗诵起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夜风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大家听了顿时跟着朗诵了起来,风声、诗声、笑声融合在一起,驱走了严寒,响彻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