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社会共享资源是大学分内之责
2023/07/25 | 作者 周兼明 | 收藏本文
前段时间,南方一位父亲带孩子参观某大学时,被保安拒之门外,此视频在网上风传,让“大学能否对外开放”的话题,再度引发媒体和网友热议。官媒《半月谈》发表评论称,大学应把如何“开门”一事尽快提上日程,答好这道必答题。开还是不开,大学应该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只有开放才是正常的,才是生活的常态。
“大学能否对外开放”原本不是问题,近年却屡屡引发公共舆论的议论。不少大学似乎从封闭式管理中,尝到了某种甜头;某些地方竟然还催生出一群靠出售入校“门票”牟利的“黄牛”,价格在20元至100元不等。
如今已有部分大学开始向社会开放,只是这些大学增加了提前预约、持证登记、接受查验、微信申请、定期开放等条件。各大学担忧的理由都差不多,或担心开放后人员混杂影响师生安全,或担心影响教学秩序,或担心学校资源被过度占用,环境设施被破坏。这些担忧其实毫无必要。1990年代和本世纪初,所有大学大门基本上都是对民众开放的,那时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并没有大范围出现人们如今担心的这些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民众素质只会比那时更高,何况又有遍布大街小巷的监控和安保设施,这些担忧实无必要。
大学原本就有教化社会、启迪民智之责。无论在哪个城市,大学尤其是公立大学,不仅是公共资源,也是集聚了思想、知识、理念的文化高地。它不只是属于学校的资产,更是可以让社会和民众共享的文化资产。前些年很多地方搞试点,不单对民众大开校门,而且把大学的图书馆、体育场馆、博物馆、重点研究基地、信息资源等,都列入了向社会开放的范围中,并可根据实际成本收取适当费用。在共享经济火爆的那几年,一些大学甚至推出了“共享宿舍”“共享食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学这些学术、科研、文化和社会资源实现利益最大化。不少地方的教育管理部门都认知到,将大学资源对社会开放,是中国未来的大势。民众能主动走进大学,感受一些大学的人文气息和自然风景,对一座城市或一个国家来说,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北大之所以过去在民众心目中享有极高的地位,与它开门办学的思想有关。从蔡元培时代起,北大就打开了自由的校门,任何人都可以去免费旁听北大的课程。从那个年代直到本世纪初,旁听者都可自由进入北大听课,甚至能免费领取讲义、借阅图书,因此北大成为大学造福社会的一个象征。
欧美的大学更是如此,没有围墙也没有门卫,有的甚至连校门都没有,只有一些简单标识,你甚至分不清哪里是民众市区,哪里属于校园,民众也可分享大学的部分资源,如图书馆、体育馆等。在这些大学管理者的心目中,到大学的都是客人和朋友,大学属于整个世界,也永远向所有民众开放。有的大学甚至设有专门的游客服务中心,为游客免费提供校园地图和参观要点等。即便像哈佛这种私立大学和西点军校一类的军事院校,也是对民众开放的。按说哈佛这种私立大学,建筑设施都属于私有财产,对社会开放会增加很多维护成本,如踩坏了草皮等,并无政府拨款维护,但哈佛大学并未因此就对民众关上校门。
夸张的是,现在有些大学不仅对民众关上了大门,甚至本校学生也失去了随意进出校园的自由。这些大学对学生外出规定了无数繁琐的手续,有要求填报请假理由的,有要求写保证书的。大学生多是成年人,课外时间自由进出校园,应是成年人的基本权利,不能因为担心学生有安全隐患,就用各种方式来管控学生外出。疫情三年,已让大学生失去了很多和社会及人群接触的机会,甚至让很多孩子有了“社交恐惧”,再过多管制学生的出入自由,只会让这一代学生心理更受伤害。
无论是民众走进校园,还是大学生自由出入,都可以让大学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社会,而且参与不同的社会活动,对大学生了解社会,毕业后能迅速融入社会都极为重要。面对经历过疫情的学生,大学管理者应意识到,要用更宽松的管理制度来鼓励学生外出,鼓励学生们走出“社交封闭”的心理。大学本就是学生走向社会的一种“预演”,只有鼓励学生多走进人群,走进社会,多到社会基层和工厂公司去,去探索校门外的广阔世界,学生们才能了解真实的社会现实和民众生活,才能增加未来的就业机会,提高走入社会后的就业质量。
疫情三年确实改变了很多人的社交习惯,也改变了一些机构的管理规则,所有机构和人都像从一场疾病、一次重伤中慢慢恢复过来。作为一座城市中思想与文化高地的大学,其管理者们理应更早思考大学与城市及社区的关系,与城市及社会做到相互哺育,而不是只在象牙塔中培养“与世隔绝”的所谓“人才”。大学只有走入社区,深入社会,并与社会及民众进行互动,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文化与精神之源。作为公共资源的一部分,与社会共享资源,并服务社会,本是大学的分内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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