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的不甘心,体制外的不安心
2018/12/04 | 作者  宁一 | 收藏本文
摘要:体制内月薪三千,体制外月薪三万,你怎么选?
体制内月薪三千,体制外月薪三万,你怎么选?
又是一年国考季,公务员所代表的“体制内”,是一个纠结的人生选择。
它是体面、是安稳、是父母眼中最合适的归宿;它是束缚、是不甘、是许多人心中想逃又逃不开的木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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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对待体制,充满着矛盾。一面是公务员国考、省考,年年爆满。一面是体制内的老人、新人,纷纷离职。
体制就像一座围城,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一)
大学的偶然机会,认识了一位写作老师。她曾任教于舟山8年,高中语文老师。
后来下定决心,从体制内出走。
坐在茶几对面,听她讲述时,她说:其实最难的,不是行动,而是行动之前的决定。
上班第一年,她就想辞职,可是顾虑太多,不敢真的辞掉。
她的父母极度反对。说供她上学、读书,栽培多年,学成毕业了,也有了挺好的工作,干什么偏偏要把饭碗扔了。如果真的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也可以利用下班的时间呀。
她自己也迷茫许久。家中长辈都是体制内安稳一生的人。脱离稳定后,当未来不再确定,生存的压力、面对未知的恐惧,人都是无法安心的吧。
她忍了8年,却还是没有被生活磨平。
她始终觉得,复制粘贴、刻板沉闷的生活不属于她。终于下决心辞职。
说到这,茶几对面的她,朝我咧嘴一笑。
她说辞职后,新的生活工作压力更大些,但是心里面的感受,要更快乐些。可能因为同是文学专业出身,我能感受到她言谈中,透出的那缕文人情怀。
庄慎之在离开南方报业的时候,在辞职信中所写:中国古代文学专业毕业的我,文人的文化基因,使我一直怀想有一天能做“自己”的事,哪怕这个事很微小。现在,我想,是时候了,从心所愿,寻求改变。”
是啊,从体制逃离,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从心所愿,寻求改变。
哪怕前途未卜、哪怕成就微小,哪怕一无所得,仅仅是做了遵从内心的选择,已然无憾。
我问她,出来之后,生活水平会有下降吗?她说影响没有太大,这出乎她的预料。
现在她开作文培训班,每周工作一天。其余时间,都在读书写字。
我并不确定,这算不算少数成功的个例。只是一直记得,她临别的叮嘱:
“如果你还有资本选择,如果你还没被生活缚住手脚,那一定要选你喜欢的那条路走,哪怕它看上去是最难走的。”
(二)
这个时代,变化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我有位姐姐,几年前,经历了一场措手不及的失业。
她比我早几年上学,法律专业的重本。毕业后去到一家律所,做按揭律助。
“其实做助理,和做律师差别蛮大。当时工作时,几乎用不到太多专业的法律知识,更多的是在同客户交流。我们的工作,有一些口才、懂得些贷款的基本流程,再加上跑跑腿,大概就能搞定了。
所以,外行看我们,好像是法律人。实际上,内行清楚,我们相当于律所打杂的小兵。”
她这一打杂就是五年。工作不累,时间也稳定,每日和CBD的精英们一样,裹着职业套裙,穿行于人流车场。下了班逛逛街,看看剧,生活悠闲而安逸。
只是没想到,后来国家政策调整,个人贷款业务不再需要律师。随之而来的失业,直接砸向她们这些助理。
那一刻来临时,她惊惶地发现,自己除了跑腿打杂,居然什么都不会。
她开始漫无目的的海投简历。还报考过两次司法考试。但是更多的,是在用看书作为慰藉,安慰自己还在努力。
可是松散了整整五年,再想回到曾经的状态,谈何容易。到现今,司考一直没过,渐渐也就放弃了。
后来再找工作,她都回避掉自己法律专业的出身,去应聘一些万金油类型的工作。
再谈起这些,她说自己最后悔的一点就是,在那么年轻的时候,早早扔了专业,放弃了司考,只活在了别人眼中的体面里。朝九晚五,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
(三)
今年十一的中学聚会,见到了多年没见的叶子。
同学们热络地聊着,这些年在外的见闻,她有些插不上话,安静的坐在一旁。
我去到她身边坐下,谈起了她的近况。才知她比我们工作结婚都要早,一直在本地,没有离开。
比起我们这些未婚者,叶子已然步入了下一阶段,女儿都3岁了。
大学毕业后,她进了小学编制,在校内负责行政管理。
“每天两点一线,拿着固定的工资,生活的重心在家里。感觉外面的事情,与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慢慢的,都不怎么关心了。
你看,你们现在说的什么时髦词,我都不太懂了。”
她腼腆的笑,用细细弱弱的声音说着。
“有时候我也想,我的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像块铁打的棋盘,看着一拨拨的孩子轮换。就这样子了吗?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我问她:“你现在的生活,觉得开心吗?”
她皱着眉想了想,却没有回答。顿了顿又说,离开这份管理岗,自己竟也想象不出,生活还能有什么新的可能性。
“比如说你的爱好,或者特长什么的?尤其那些,能够帮助谋生的技能?”
她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随后还是摇头。
的确,看着叶子,丈夫孩子围绕在身边,生活安安稳稳的,未尝不是种平淡的幸福。可是她真的开心吗?我不知道。
这也让我意识到,体制内出问题的,并不是稳定本身。
问题在于,这种稳定最契合人性。它用安逸来麻醉人,让人在日复一日“充实”的假象中,渐渐失掉了向上的动力。
最后,许多许多人,慢慢丢掉了跳出体制的能力,看不到、也不再去想前行的事情。后半生就慢慢耗在了只为糊口的工作中,他们不快乐,却也甘于了不快乐。
(四)
体制内外,各有各的好。
体制外的人生,有更宽广的舞台、更精彩的情节,以及,更多样的可能性。
体制内的人生,它安逸,清闲。如同一座静谧的港湾,环绕着疲惫的泊船。
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曾在鼓浪屿的青旅,遇到过一位背着画夹的姑娘。
她辞职出来画画,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画画。不吱声,不出门,连饭也是随便吃点,有时候就干脆不吃。
我同她简单的聊过,问她:这种生活你感觉怎么样?会有困窘、迷茫、孤独的时刻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想了想,又笑了笑说,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吧。
是的,世上一切皆有代价。
人如果想得到些什么,势必是以失去一些东西为代价,才能换到的。得到的越多,代价也就越重。
这两年,身边的媒体界也颇为动荡,出离体制的老人众多。前有南方周末伍小峰、浙江卫视夏陈安,后有央视罗振宇,南都陈朝华。
他们的离去,在行业内外搅起不小的水花,也在一次次剖开现实:不仅是传统媒体的黄金时代,正在渐行渐远;所谓“体制内”的安逸舒适,也更像是一种假象。
体制内外,归根结底没有好与不好之分。更多的在于我们对自己的人生设想。无论是安稳平淡,还是漂泊自由,只要自己喜欢,才是对的选择。
乔布斯曾说过一段话:
最重要的是,要有勇气遵从你的内心和直觉。它们能告诉你,你到底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其他一切的,都是次要的。
或许,人生来有宿命,我们需要做的,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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