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艺

关于婚姻，似乎每个时代都企图在它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最近，就有两个与婚姻有关的新闻，丝毫不掩饰地勾画着婚姻未来不再墨守成规的运行方向：

一是民政部刚刚发布了《2014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称自2003年以来，我国离婚率已连续12年呈递增状态。专家表示微信、陌陌等社交软件，或成婚姻新杀手；

一是美国最高法院作出同性婚姻合法这一历史性裁决，意味同性伴侣今后可在全美50个州注册结婚。大洋彼岸欢呼雀跃的第二天，北京一对“拉拉”即高调举行了“婚礼”，现场照片迅即传遍微信。大洋此岸的人们已经等不及祖国母亲表态，就迫不及待地搭乘美国引领的婚姻改革快车了。

——一个在不同国度、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之间，不约而同绵延了数千年的婚姻模式，就这样因着婚姻定义的被改变而不知不觉间摇晃起来。在人权和自由的欢笑里，“一男”+“一女”不再是“必须”。

不知怎么，我忽然就想起了一部电影，叫《HER》。里面的男主角与一个会说话的电脑系统产生了惊心动魄的“人机爱情”，因为“她”不仅声音性感，还善解人意——不，是比“人”还要善解他意、更加懂他——除了看不见、摸不着，“她”真实存在于他的世界，真实抚慰他的心灵，真实充满诱惑力，乃至温柔与关爱无所不在。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她竟然同时在线与8316人交流、与641人恋爱，他们因此而“分手”。

尽管是科幻电影，但导演和编剧似乎还想为“爱情”保留一分忠贞。

其实，看看上面的两条新闻，看看现代人的情感躁动与灵魂不安，就会发现，婚姻都已经“多元”、“进化”了，爱情的变化，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上，与情感有关的某种深刻变化（例如人机之间拥有秘密）早已伴随着虚拟世界的诞生而发生了，情感世界早就进入“互联网+”的时代了，不是么？不然，很多人整天忙忙碌碌频繁QQ、邮件、微博、微信，都是为了看中国梦的么？多多少少，总是在心底的某一处，期盼着看到某一个或几个人远远的生活：说了什么，想了什么，玩了什么，有心跳的交集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看见了似乎也就满足了，生命就丰盈了。

当互联网平白无故地把一个亦幻亦真的世界强塞给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人们有限的精力必将均衡地分布在虚实两个世界，而情感也因此注定要时不时就来场虚实转换的撕裂。真实世界一成不变的婚姻能量，显然不足以驱动在虚实两个世界奔跑的疲惫灵魂，当从前只能深埋于心的情感，在通过便捷的技术手段即可随时变现的时候，脆弱的道德底线哪能轻松束缚得住开闸的狂野激情？不要说《HER》那样的爱情故事会发生，真实的婚姻难免有一天也会遇到来自虚幻世界的多重爱恋——当人无限扩权的欲望总是得以实现的时候，多重爱恋乃至多重婚姻，极有可能会像所谓的“平行世界”一样，平行地存在于人类的虚实世界，并成为合理和必然。

不要以为那不可能。离婚率的持续上升和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已经证明关于婚姻的堡垒，人们并不满足于一次两次的攻破，总有下一个旗帜会被插上城头，迎风飘扬。最近网上不是已经在辩论“你能否接受开放式婚姻”了吗？

也不要觉得人没有那个精力应对。技术会提供各种帮助的，机器人也会援手的。人类的自由、权利、欲望、贪婪、野性……无一不会得到空前的释放、满足，或称回归。

唯独那些关于爱情、关于婚姻的古老规则和传说，将像沙漠里清澈的泉水或美丽的绝版生物，随着气候的变化而渐行渐弱，或渐弱渐涸，它们是责任，节制，内敛，含蓄，羞涩，隐忍，高洁，静美，敬畏，忠诚……

作为60后，我经常体会被瞬息万变的世界碾压的碎裂感，网络越普及，信息越丰富，地球就越小，价值观的更替也就越颠覆。世界总是这样以一副“与-你-无-关”的方式而与人们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进而影响我们的生活，不管我们理解不理解。

是的，不管我们理解不理解，愿意不愿意——都“与你无关”！都不得不接受！——即使是很多新的定义会成为文化背景而侧立在我们的人生舞台，关乎我们对爱情的认识，对婚姻的实践，对家庭的理解，也依然是“与你无关”、只有接受！因为，因为……求同和存异一样重要，尊重与生俱来的人性很重要，传统的种种束缚不-再-必-要！

——这，或许就是当下时代里，关于婚姻最最“政治正确”的价值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