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全球气温比工业化前的平均气温上升了4摄氏度，情况将变得非常糟糕：那意味着世界将充斥着大片沙漠、毁灭性的山火和巨大的洪水，但这一切并非不可能。科普作家加娅·文斯问道：有多少人可能因为这样的灾难而被迫迁移，其他后果会是什么？这是一个重要问题，她滔滔不绝地解释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游牧世纪》最引人注目的那几页是地图。文斯展示了在气温升高4摄氏度的世界中有哪些区域将变得无法居住。赤道周围的一片宽阔地带——大约有35亿人生活在那里——将变得异常炎热，甚至威胁到人们的生命。英国以南和巴塔哥尼亚以北的大部分地方将变得非常不宜居，几乎没有人愿意在那里生活。文斯预测，数十亿人将迁往气温更低的地方，比如加拿大、北欧和俄罗斯。新西兰将成为一个遍布高楼大厦的国家。

当然，文斯支持限制碳排放以防止全球出现灾难性升温的政策。但如果这方面的努力以失败而告终，人们必须通过迁移来适应升温后的世界。有多少人需要这样做？这取决于地球的升温幅度究竟有多大，但本书的中心思想显而易见。在气温升高的情况下，生活在如今寒冷地区的人日子会更好过。

文斯生动地描述了一些帮助人们适应升温后世界的工程学壮举。北非大片被清空的土地可以用于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世界上大部分粮食将产自格陵兰岛和西伯利亚。建起高楼大厦的北方城市可以让全球100亿人生活在相对舒适、能效更高的环境中。

然而，她的经济和政治分析有些粗略，缺乏说服力。她首先指出，移民往往会让世界变得更富裕，尤其是当人们从贫穷和治理不善的国家迁移到富裕和治理有方的国家时。加拿大、北欧和新西兰的治理格外好，过去从非洲或南亚迁往这些地区的移民都得到了繁荣发展，很好地融入这些国家。未来的移民肯定会促进其迁移目的地的国内生产总值提高。

文斯认为，虽然大量外国人涌入无疑会使国内的民族主义者和种族主义者感到不满，但这个问题是可以克服的。“我们需要放弃一些部落特性来迎接泛物种身份认同。”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文斯掩盖了两个关键点。

首先，移民带来的经济利益虽然很大，但其主要归于移民，而不是那些决定是否接纳他们的本土选民。接纳外国医生和工程师显然对当地人有好处；但接纳大量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穷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外来移民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那还好一些。但如果数亿移民像当地人一样要求国家提供福利，他们会使富裕的福利国家陷入破产境地；如果他们得不到这样的帮助，他们可能会沦为社会的底层阶级。

其次，人类离接受泛物种身份认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民族主义和文化依然重要。

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录发生在移民流只占文斯设想中一小部分的时代。如今，或许有3.5%的人生活在其出生地以外的国家。在气温升高4摄氏度的世界中，有比这多得多的人将前往数量更少的移民目的地。考虑到2015年100万叙利亚难民——仅占欧盟人口的0.2%——涌入欧洲所引发的政治危机，恐怕本土选民很难同意这一点。